作文地带序言:谨以此文激励每一位考研学子,愿与正在考研路上风雨兼程的同学们共勉。节选自《风雨考研路》
作者:中国政法大学硕士 王曦
1995年至1999年就读于中国政法大学经济法系,1999年考入本校研究生院。2002年7月毕业,现供职于某出版社。
考研的这段经历是我的大学生活中浓墨重彩的一章,但绝非是全部。回首过去的四年时光,生活中既有呼朋唤友、纵情山水的热闹和飞扬,亦有独守书本、埋头苦读的落寞和沉重。我想,少了哪一种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春。
那年春天,借着英语六级一次顺利通过的东风,我下了决心要在1999年的考研大军里搏杀一番。那是一个很美的春天,校园里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朵和鲜艳的人群,我想,我要暂时远离这群山围绕中的清幽校园、这暮春初夏的明朗季节,而真的要开始一段艰辛和漫长的备考生活了。
大三暑假,我没有回家,准备去上大约所有经历过考研的人都耳熟能详的、那些由著名老师主讲的考研班。第一次留在假期的校园里,也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奋斗的含义。炎热的暑天里,我骑车奔波在借宿的人大和民族大学之间,五百人的大教室里挂着红丝绒的大窗帘,密不透风,只有过道里几台锈迹斑斑的落地扇在来回扇着混杂了几百人汗味的热风,一天之中,身上的衣服总是汗涔涔的。没有桌子,只能在腿上垫本书不停地奋笔疾书,不敢遗漏那被视为神明的老师的任何一句话。我几乎不记得在那十几天里,自己是否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下课回到人大的住处,食堂早已关门,连门口小贩叫卖的盒饭都没有了,只好凑和几口了事。那段日子真的很苦,但我是在为奋斗的目标做着切实的努力,我感到辛苦但充实。
考研班结束后,我回家呆了一段时间,算是休养生息。9月份回到学校,我突然发现,生活了三年的校园里,竟然没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问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她说:“这很自然,不考研的还都在实习,考研的都在图书馆或教室里发奋,校园里自然不会有什么熟人。”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上大四了。
9月份,是正式进入考研复习的阶段。从此,我开始了带着水壶、饭盒与教室共存亡的生活。五门课程,哪一门的失败都足以让梦想破灭,我又岂敢懈怠。每天我都坐在教学楼A段那间向阳的小教室里埋头苦读,偶尔抬头向窗外望去,京郊昌平的蓝天、白云依旧用它一贯从容、绝伦的美丽召唤着我,一种沉静在异常枯燥和漫长的学习中深深地潜入了我的心底,给了我最真切的安慰。
安安静静地学习了一个多月后,进入了11月份。这时开始有用人单位零星地到学校要人,开始还没有什么,但是渐渐的,系里的同学陆续有人签约了。虽然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考研是一场只有极少数人能取胜的游戏,尤其是这么热门的法律专业。但这时,心里真的开始矛盾起来,把宝全押在考研上,错过了这么多找工作的机会,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况且,这失败的可能又岂只是万一?很多诱人的单位来了又去了,人在教室里坐着,却无时不被这些信息牵动,平生第一次为这么渺茫的目标在奋斗,我开始患得患失了。
记忆里大四上学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这种状态下度过的,毕业分配也成了对考研最大的干扰。有一次,心里矛盾得实在无法排解时,无意中翻到了高三的日记,那段奋斗的日子时隔四年仍在眼前历历如昨,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四年前高考的时候,十八岁的你可以凭借勤奋和毅力把握自己的命运,今天,二十二岁的你,难道不能了吗?你可以笑傲黑色的七月,难道就不能坦然面对大四这段艰苦的日子吗?痛定思痛之后,我决定以一种平常心对待考研,那就是充分估计到失败的可能,但决不放弃一丝一毫的努力,即使将来失败了,我希望在回首考研这段日子时,能心甘情愿地承认是自己水平不够,而不是懊悔没有付出足够的汗水。
分配形势依然是不好的,依然不断有同学各显神通地找到了归宿,但经过了这一番波折,我反而能平静地坐在教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读书了。这一次,我决心只为过程而奋斗。
学习是枯燥的,尤其是进入了11、12月份之后,书已经看过几遍了,但仍是记得不清楚,虽然记忆是我的强项,但面对着如此浩杂的工程,学习依然十分艰苦。我采取了循环和对比的记忆方法,反复温习,基本做到了合上书心中就有章节和大致内容的程度。复习开始有了很大的进展,我感到了几分安慰。
12月中旬,四年级放寒假了,不考研的同学有很多南下或回家找工作。楼道里常常能听到拖箱子和祝福顺利的送别声,就要告别大学校园了,就要踏上“下深圳,闯海南”的坎坷路了,大家都有点悲壮,这和冬日里寒冷的气息是那么的吻合。
朋友在年初送给我的年历已从大红的扉页翻到了最后一页,校园里渐渐有了节日的气氛。低年级的同学兴奋地忙着新年晚会,就像从前的我们一样。大四的人如鸟兽散。恐怕没人关心这些了。元旦前夜,我们邻近几个宿舍里留京找工作和考研的同学聚在一起吃了顿饭,算是迎接新年。吃完饭,大家又去新年的通宵舞会跳舞,在狂欢的人群中我始终有一种恍惚的伤感:那年少轻狂的快乐在经历了这半年的风雨后已经不属于我了。
元旦过后,考研进入了冲刺阶段。别的年级也陆续放假了。为了考研,我第二次留在了假期的校园,冬季的校园比夏季要萧瑟得多,我也更深刻地感到了身处命运前沿的沉重。这时,身边的同学开始有人放弃了。以前我无法理解甚至有些轻视那些已走过那么多辛苦的日子,却在这最后的阶段不能坚持的人,但经过了那一月,我以自己亲身的经历明白了这其中的甘苦。书,几乎看到恶心;心,在冬季呼啸的寒风中,茫然到极点,而教室里那几张朝夕相处的固定面孔,似乎都有了一种患难兄弟般的深厚感情。我在苦苦坚持。
决战的日子终于到了。由于考点在学院路老校,我必须在头一天从新校赶到人大的同学那里借宿。走的前一天晚上,朋友为我饯行,笑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也笑了,有几分踏上战场的豪情,也有一丝忐忑。
30日上午考最重要的一门:外语。头天晚上睡得不好,怕第二天起晚了、怕堵车,结果是黑着眼圈进的考场。外语不是我的强项,再加上又是第一门考试,在开始的几十分钟里,我十分紧张,以至于眼前都是蹦着的一个个的单词,就是连不成句子,不知所云,我急得几乎掉下泪来,真想一摔笔出去算了。可是我如何向自己这将近一年的辛劳奔波交代呢,我决不能放弃。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我终于进入了角色,大脑高度紧张地运转着,仿佛身外的世界都不存在了,紧赶慢赶,终于在打铃前三分钟做完了,走出教室的时候,我依然眼里含泪,恨自己太没出息,这么紧张答出的卷子,肯定不会好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用“幸好答完了”聊以自慰。
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面包,喝了点牛奶,就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看下午要考的政治。当时好像连脑子都不会转了,竟不知道楼里有个教室供考生休息,就那样在腊月天里坐了一中午。后来的几门考试似乎还算顺利,时间也过得快起来。2月1日中午,考完最后一门课,走出教室时,竟然感觉太阳是那么刺眼,好像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青天白日里走在大街上了。那一刻,我很累,很感慨,还有一点大考过后的空虚和失落。
接下来的日子是真正在为找工作奔忙了,打材料,参加人才会,托人,面试……知道成绩那天是3月19号。因为工作的事,晚上九点多我才回到学校,一进宿舍就被好几个同学围住,嚷嚷让我请客,原来考研成绩下来了,我是系里最高分。看着那张薄薄的、负载着二百多个日日夜夜心血煎熬的成绩单,我竟然没有太多激动的感觉,也许,这只是水到渠成吧。
在考研这件事上,我再次体会到了人生的跌宕沉浮,我虽然总分挺高,但不幸的是外语只有58分,而今年国家线就达到57分,我想这下完了,去年国家线51分,我们学校由于报考人多,外语线拉到了60分,今年说不定就到65分了。那时,本来极有希望的几个工作机会一一落空。我真切地感到了失之交臂的痛苦。回忆起来,似乎那整个3月,天气都是阴霾的。但我心里还是有着一线希望,希望学校的外语线就是57分,可又自己都觉得那是神话。我的睡眠开始无法安稳,每天那极为有限的几个小时睡眠里,也都是57分、58分在梦境中不停地交替出现。那段日子里,我几乎天天都奔波在北京城里,无数次去研招办打听消息,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冷漠回答。职业的习惯已经让他们看腻了这些每年都会上演的生死表演,他们不会在意这一问一答对于我的意义。
有一次从研招办出来后,心情坏极了。我坐车来到天安门,那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广场上依然游人很多。我一个人徘徊在广场上,有一种被生活无端抛弃的感觉,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当我偶然抬头望天时,突然看见正阳楼上方挂着一轮残冬午后的太阳,分明之中却又有一丝生命的苍凉,与古老城楼的历史厚重交映在一起,竟是那般撼人心魄的美。站在高大的城门下,遥望一线另端的天安门,似乎一切尘世的隐痛和哀伤都已被历史的苍茫所抚慰了……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4月7号上午,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朋友告诉我校内外语线已下,就是57分,你没问题了。我一下子怔了,犹恐是梦,但窗外阳光正好,这又如何是梦。悬在空中多日的心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地放下了,又是悄无声息的。
在炎热的六月天里,我们痛别离,我们伤聚散,我们喝了很多的酒,而酒干下去,不可挽留地更加决然逝去。是的,我们已无可挽留地离开了那座城郊的校园,那有泪有笑有苦有乐的大学时光。那是一段我终生都会铭刻的人生历练。从此,我都会怀着感恩的心情脚踏实地地生活。是的,经历已让我不会再去做一个轻狂的人。
转眼,已是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了,校园里依旧又是一群行色匆匆的身影和疲惫、焦虑的面孔,在打听考研成绩,在一家一家地面试。这是生命的轮回,每个人注定都要经历这一番煎熬和且行且上的痛苦。但经历,即使是失败的,也从不会是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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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一条不归路
核心提示:以上文章均系转载,出处《风雨考研路》,作文地带祝福各位考研学子们,考出好的成绩。
有时,我自谑道:我就是一头驴,围着考研这盘石磨在黑夜中周而复始的一圈圈地转,似乎永远有走不完的路。谁知道到了天明时,自己能碾多少谷米,也许,只是拉着空磨盘在转。
考研终于过去了。没有太多的兴奋,老天是公平的,天道酬勤。我希翼,我付出,所以我拥有。
食堂门前的广告栏上,花花绿绿地粘满了各式各样的纸张。考研的广告四五张粘在一起,格外的抢眼。白色的海报上印着红色的大字“岳华亭汪云生强强联手政治保过关”。又是考研。提起考研,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感慨良多。两年前,我也参加了当年那场生与死的战争,并且作为一个胜利者通过了那座独木桥。提起考研,总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苦、难。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待俺老程从头道来。
一、山雨欲来风满楼
1999年5月19日,南开大学迎来了她的八十岁生日,那时我大三。白天开过了校庆大会,晚上就在新图书馆的前面举行盛大的露天晚会。同宿舍的几个室友都去看了,我却没有心思。索性将入场券团了团,丢进了废纸篓,拎起书包,到主楼看书去了。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一直在宿舍--食堂--主楼三点一线间做着直线运动。我深深地知道,为了考研,不掉几斤肉是不行的。
平日里人满为患的主楼教室,今天清静了许多。校庆日,大家基本上都去看节目了。我摊开了书本,目光在字里行间游移,但脑袋里却回想着这几天关于系里保送研究生的种种传闻。我虽然不太关心这一切,左耳听右耳冒的还是知道了不少。同室的小C是系里的红人,从他那里,时不时地传来保送研究生的最新“小道儿”消息。在他有意无意的渲染中,这件事笼罩上了神秘的气氛。我之所以不太关心这件事,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保研”的基本条件--六级没过。
前一天晚上十点左右,当我背着书包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同宿舍的诸君正在谈论着“保研”的事情。素来就善于调侃且愤世嫉俗的P君,正在发表着他的“李敖式”高见:“我是不读研究生的,就咱们这个专业,上了研究生又有什么用?连工作都找不到,白浪费几年的大好青春……即使上了,出来以后,三十来岁的人了,别说儿子,连孙子都耽误了!”C君又在神秘兮兮地进行着他的记者招待会:“我听系领导说,咱们班的M、N保研是没问题了,我还听说明年上研究生要交8000块钱的!”W君不屑一顾地说:“别提这事了,什么叫'保研'?先是说以成绩为标准,又说有特长的可以照顾,这到底还有没有客观性?”P君对此深表赞同。D君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看他的《天龙八部》,对我们的谈话置若罔闻,仿佛已经提前过上了研究生的生活。对保研,不但他自己有信心,我们也基本是上持肯定的态度,人家历年的学习成绩靠前,二年级时就通过了六级,而且年年都拿奖学金,论文大赛上又得了奖,虽然和系里老师们的关系一般,但这些条件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大刚,怎么还在用功啊,今天不是校庆日吗,人家都去看晚会啦!”甜甜脆脆的女中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小Z九天神女般从天而降,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你呢,怎么没带考研的书?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每天小Z都是和我一起到这儿来复习的,今天她却两手空空而来。“哎,老看书,脑袋都大了,也得休息休息。”她突然话锋一转“瞧你也没有心思学,我请你喝咖啡吧。”恭敬不如从命,心烦意乱的我跟着小Z到了咖啡馆。不知怎的,小Z一改往日牢骚满腹、悲鸿遍野的消沉心情,意气风发,天南海北地侃侃而谈,“政治新大纲下来了吗?”我问了一句。小Z浅浅一笑,“大刚,轻松轻松好吗,今天我们别谈这个了。”
一路树影婆娑,我回到了宿舍。刚一开门,小P当胸就是一拳,“大刚,有美女服侍左右,真爽啊!”“哎,我不想去的,可是她非拉着我去不可,鬼知道她心情怎么那么好?”旁边的小C狡黠地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吧,我告诉你,听说小Z的父母为了小Z保研的事,不远千里从东北飞了过来,带着小Z到某某教授家里'做了半天的客',依鄙人愚见,不但今天,以后她也不用再看考研的书了。”作文地带支持各位考研的兄弟姐妹们!努力!
以后的日子里,几乎每天C君都有最新的消息向我们发布,但是已经没有人爱听他胡说八道了,你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过了十多天,是“保研”名单应该下来的时候了,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地没有下来,也许是我没有见到。C君这两天也不谈这事情了,往日里他"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神情不见了,似乎还有点黯然神伤。终于,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那是在与小P一起“喝酒”时他告诉我的。“三天前,保研的名单下来了,那上面没有C也没有D。系里原计划把C保送到北师大的,但是北师大也要求英语过六级的,所以小C没戏了。”“D君呢,他各方面都是不错的呀?”我不禁追问。“大刚呀,你脑袋太单纯了,这事没那么简单。……来,干杯……”
二、何当金络脑 快走踏清秋
自从保研的消息下来以后,小C和小D几乎在宿舍里消失了。每天早晨六点钟多一点,他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背上包,拉开门,走了。直到晚上十点多,他们才能回来。据说,他们“长”在主楼了,每天中午,有专人把他们订的盒饭送到教室。十一点宿舍熄灯之后,他们还要用应急灯看到十二点半。
单田芳说评书形容将士在疆场上为国争战,经常用“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之类的词语。那时我们复习的“疯狂”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由于体质弱,不可能像他们那样搞“车轮大战”,只好在效率上动头脑。我相信古哲的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个多月前,我就把南大和天大校园里的书店转了个遍,做到了对各种考研辅导资料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并精心选择了适合自己的教材。当然,在这其中,我也发现了不少的问题:很多考研书存在着结构臃肿、重点不突出、针对性差等弱点,显然它们的谋利性超过了科学性与严肃性。在书店里的收获可真不少,原来闻所未闻的考研专家,现在我也能如数家珍地说出他们的名字。应该说,对于政治我有一种畏惧心理。当初高考时,要不是政治刚好及格,我也不至于到南开来。退一步说,也不至于到历史系这样冷的专业来。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考研,我对政治高度重视。为此,我报了两个政治的考研班,一个是本校马列部吕钦老师领衔的长期班,另一个是北京某大学教授主讲的冲刺班。接下来,我又马不停蹄地到研究生院买了本系前几年考过的试题,以做到知己知彼。这些试题加上我买的政治和英语辅导资料、六本专业课和两本古汉语,基本上能满足考研之需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剩下的事情只有复习,复习,再复习;努力,努力,再努力了。
为了便于查找资料,我把主战场从主楼转移到了老图书馆(即我们所说的老图)五楼的自习室。在那里看书的人,基本上都是考研的。虽然那里环境较差,灯光也略有些昏暗,好在整天开放,不像别的阅览室一样,中午和晚上还有一段休息时间。时间长了,我们这些人就组成了一个奇特的“考研班级”,虽然彼此不一定知道对方是来自哪个系,也不知道他(她)的姓名。时间长了,我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每每在路上或者楼梯上看到了“班里的一员”,都互相点点头,一颦一笑间鼓励与问候已传给了对方。
每天早晨六点五十,我准时出现在老图的门口,等待着值班大爷打开那扇饱经风雨的紫红色大门,然后随着蜂涌的人群鱼贯而入,一口气爬上仄仄的85级台阶。在微喘中,自习室那扇黑色的小门早已静静地向我敞开了。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摊开书本,一天的复习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累了,就在课桌上打个盹;渴了,就从自带的杯中喝口水;烦了,就站在布满积尘的窗子前,用手指轻轻地划开玻璃上厚厚尘土,这才打开了一个通向外界的小洞。在那小洞中,我窥视着外面的世界。确实,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这精彩是他们的,这与“巴比伦之囚”的我可能没有多大的关系。要是到了心乱如麻,实在坐不住的时候,我就一级一级的走下这85级台阶,到图书馆外面的新开湖那儿去,围着她一圈一圈的走,看着东艺系别具特色的主楼,看着波澜不惊、安静娴雅的新开湖,心情就会逐渐地平和下来,然后再拾级而上,开始我新一轮的冲刺。
在复习的同时,我也在打探着系里考研命题的情况。在教学方面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南开,绝对不会出现漏题的现象,但是一些基本的信息还是可能打听到的,比如今年的试题由谁来命题。这很重要,因为出题者命题的范围大体上是自己熟悉的领域,知道了哪位老师出题,就等于知道了命题的重点。没费什么力气,我就打听到了这一信息,于是马上到电子阅览厅查阅了他们的著作和论文目录并打印出来,事后证明这项工作使我受益匪浅。
英语是水平考试,基础一向不好的我,在这上面可是没少下功夫。每天早晨的第一课就是用一个小时(上午7点--8点)的时间来背考研单词,五六百页的一本考研词汇书,不到半年的时间让我翻了个面目全非。8点至9点半,做一套英语模拟试卷,在强化中使自己的成绩得到升华。9点半到11点半复习通史。下午,几乎全部时间都奉献给了政治。相比之下,政治可算是一门"大而全"的科目,简直是包罗万象,芜杂而又繁复。对付它,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以时间换分数。晚上7点到10点的3个小时,我集中复习专业课。如果再有一些零碎时间的话,那么就看看古汉语,在它上面我没花太大的精力,一是因为我功底好,再一个原因是这个科目的命题太活,押到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虽然和别人(比如小C、小D)的"全天候复习法"相比,我的复习方法显得有些轻松,但是我复习方法的特点就在于它的计划性、持久性和稳定性。要是用他们的方法,我会吃不消的。
每个星期的周五、周六晚上是本校马列部的政治辅导班上课的时间。马列部派出了以吕钦教授为首的强大阵容,他们不遗余力地为南开学子的考研保驾护航。每个辅导老师讲两到四节课,他们准备充分,把一些复杂的问题讲解得细致入微,深入浅出,再辅以幻灯教学,效果十分不错。作为压阵大将,吕钦老师的拿手好戏就在于对时事考题的精确把握,他的“教材”只有4页纸,但他却敢打保票:“以我每年的经验,这4张纸里能押到6至9分(政治考试的时事部分总共10分,事后证明吕老在2000年押上了8分),也就是说哪怕你只得6分,时事部分你就及格了。”至今我仍然对吕老的话记忆犹新,试问哪个辅导班的名教授敢说这样的话。再看看他们编的教材,薄的也有一二百页,厚的能有三百多页!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在帮助考生,还是在给考生增加负担。北京某"著名辅导专家"的冲刺班则让我大失所望,只有四个晚上的“冲剌班”,他要串讲全部的政治考试内容,流水帐一样的讲法,让我对他的能力深表怀疑。报名时,他在散发给我们的广告纸中曾承诺要在最后冲刺阶段免费赠送每一个考生“四套绝秘内部模拟试卷”。可是等冲刺班上完了,他却没有兑现诺言,可能老先生早已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三、五花马 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
有时,我自谑道:我就是一头驴,围着考研这盘石磨在黑夜中周而复始的一圈圈地转,似乎永远有走不完的路。谁知道到了天明时,自己能碾多少谷米,也许,只是拉着空磨盘在转。终于,在离考试还有十天的时候,这支上得不能再紧的发条要崩断了。
那是一个下午,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仍在图书馆五楼的自习室里笔耕不缀。那时,我已经改全面进攻为重点进攻了,全面复习时的上午英语、下午政治、晚上专业课的模式已经不再用了,在最后的半个月里,我着重在那些重点、难点和薄弱点上下功夫。一套英语试卷做下来,感觉很坏,但我还是翻开了后面的答案--词汇题得了7分,阅读理解得了10分,改错题全军覆没,总分也只能得30多分,这离目标要差十万八千里吧?还有十天,我能有多大的提高?整整复习了半年,脑袋里仍是空空的,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工作也没有找……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思维乱乱的,千头万绪,我只感觉到胸口发闷。"嗤嗤"两声,我把刚刚做的那试卷撕成了两半。我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发泄胸中的愤懑与委屈。不看了,不看了,资料就扔在这儿了,管它们呢,丢就丢了吧,丢了更省事了。我拂袖而去。
低着头,我盲无目的地往前走,突然和前面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大刚,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小Z了,连道儿都不看了?”“哦,是小P,别提了,刚才做了套英语试卷。哎,全军覆没了!”一向善解人意的小P看到我心情不好,马上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走,我请你吃饭!”默默地,我跟着小P又到了那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饭馆。以往每到烦心的时候,我就和小P两个酒鬼就一起到这里借酒浇愁。本来我已经赌咒发誓,在考研结束前再也不沾酒了。但是一张嘴还是那句话“老板,四瓶千麦。”“大刚,你不是发过誓……”我烦躁地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不考了,不考了,从明天开始,我要痛痛快快地玩,找工作,打游戏……来,干!”一大杯酒,我一口就给“闷”了。“慢点喝,大刚,咱哥俩不错,做大哥的说你几句,你愿意听就听,要是不愿意听就当我没说”,小P接着说“你小子本来是挺有实力的,记得入学时你是以头几名的身份进来的,这说明你有实力!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一口气,同学间的一些事情有时别太看重,什么奖学金、入党、保送这些个事情没有你,并不是说明你比别人差,有许多人为的因素在里面。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还有十天,为什么不咬咬牙?”我不言不语,只是喝酒。我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平时有些事情实在让我顺不下这口气。心里存了很久的那件事,借着酒劲儿一下子向小P说了出来。
那是几个月以前的一个晚上,同宿舍的几个人都出去了。我因为得了重毒性角膜炎,躺在床上,眼睛疼得火烧火燎的。没法看书,心里却总想着政治的一个题。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摸起身旁那本书,勉强睁开眼睛。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小C进来了。他先是一愣,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无法名状的笑,那里面有太多的涵义,是惊讶,是嫉妒,还是怀疑,也许都有。他阴阳怪气地说:“唷,大刚,都病成这样了,还在用功啊!""你别怪声怪气的好不好?”我和小C向来素不和睦,看着他在系领导面前点头哈腰的那副奴才相就感到恶心,他对我这个倔头倔脑的人也怀有敌意。“告诉你吧,你报考的那个专业已经保送三个人了,总共就只有这三个名额,你考不上的!而且听说今年英语最少也得60分!而且,还得缴八千块钱,你行吗?”“我考得上考不上关你什么事儿,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别和他一般计较,他那是看你天天看书,他生气了。别看天天早出晚归的,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而且他不像你那么踏实。都一块住了四年了,关键时刻捅人一刀,算得什么样英雄?宁得罪十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听他瞎说八道,保送的名额,是不在招生计划之内的,而且教育部已经表态,今年的研究生不用交费。”他接着又给我打气:“大刚,我看你能行,我这么多年,还没看错过人,你记住我这句话,三个月以后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再醒来,已经是翌日凌晨了。小P正在桌前粘着什么。“大刚,醒了,连资料都忘在图书馆了吧?当兵的怎么把枪都丢了?这不,晚上喝过酒,我就给你拿回来了,这试卷我用透明胶给你粘好。”一时语塞,只觉得嗓子眼儿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泪涌如泉,“P哥,谢谢你。”
四、我希翼 我付出 所以我拥有
静静的考场上,只听见笔尖在试卷上划动的“沙沙”声和监考老师来回走动"咔咔"声。第一场是英语,难免有些紧张,但是身经百战的我还是很快平静下来了。虽然头脑很清醒,但试题给我的感觉还是难了点,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在做题而是在猜题。词汇题做得还不错,这说明平日里的功夫没白下。到了阅读理解题,我却遇到了空前的困难,有两篇怎么也读不懂。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只好连猜带想地草草作答。由于在阅读上花了太多的时间,等到写作文的时候,只剩下20分钟了,在正常情况下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作文一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才刚刚做完。上帝保佑!
下午第二场是政治,全场25个人中有5个人没有来,显然是英语考砸了,自觉无望,放弃了。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男生只是翻看了一下试卷就走了。越往后考,人越少,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全场己有了10个空位。后面的三场做得还顺手,特别是专业课,我估计至少也能得80分。
两天半的考试结束了,我又为漫长的等待所折磨,夜里总是梦到自己的外语成绩不及格。5月份的一天,小P兴冲冲地闯进了宿舍。“大刚,从今天起,考研查分热线开通了,快拨16894000!”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小P,你替我问问吧,我实在没那个信心。”小P那边抄起了话筒,我一动不动地地呆在那里等着末日的宣判。“大刚,真牛,总分370!”他扔下了话筒,兴奋地摇着的肩膀。“英语呢,英语?”“没问题,60整!”
我还是怀疑他听错了,于是亲自拿起了话筒,又问了一遍。那边传来了咨询台的声音“英语60,政治72,古汉语72,通史76,专业课90”。我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耶--”
考研终于过去了。没有太多的兴奋,老天是公平的,天道酬勤。我希翼,我付出,所以我拥有。每每和同学谈起考研的事,我总是说,每一个参加过考研的人,不管他(她)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是值得尊重的。考研,一条不归路。(作者系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政治思想史专业2000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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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兰州大学硕士 安华涛
宿舍是肉体的栖息地,食堂是精神的避难所(吃饭时可以什么都不想),而教室则是这二者之间黑色的地狱。元旦时希望找不到自习的教室,可能就是那种越狱的冲动
所有的考试都完了,当晚我便乘火车往家赶,我想大睡一场,想忘掉那些不愉快,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考研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这句话是我的一个哥们从他喜爱的准女友那里得来的。可能是越想越觉得具有真理性吧,在考场上,面对无从下手的考卷,这个哥们潇洒地饮下一罐雪碧,从容不迫地在考卷上写下这句名言,然后拂衣而去。成绩寄来后,这个哥们很是得意,宣称从未复习而能考139分的他一定比考中的更聪明。他的话也许是真的。
的确,从某种意义上讲,考研也是一种生活。选择考研,或许只意味着你心无旁鹜,专一学业。其实,最大的可能是你只有全力付出的酸辛而无一点回报的甘甜。真正的考研与疲劳、孤独是孪生姐妹,形影不离。
我早就见识过考研者的艰辛,自己一直很不情愿面对这个问题。至于最终怎么会挤上这条路。我也搞不明白,可能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突发奇想。三年级下学期末,我把我的想法跟父亲谈了,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父亲非常高兴,当即表示支持,并许诺只要能考上,自费也一定要上。面对这样的支持,我准备好的那许多应该考研的理由,哪里还有说的必要呢?三年大学,家中已经举债度日了。哪还有能力交那巨额的学费呢。考研,对我而言,除了考中,除了正取,别无选择。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当初选择学校时,我把目标定在大西北地区,倒不是因为西北地区相对好考一些,而是因为我极想见识一下西北的大漠孤烟,白草黄沙,想体味一下西北的荒凉和远离故土的滋味(我家在山东)。于是我选择了宁夏某大学。11月份时,在一次系里举办的辅导班上,一位老师询问我的志愿,我如实回答。这位老师告诉我,某大学是省属院校。如果将来打算回家乡工作便会有诸多麻烦。按老师指导,我又重新来寻找适合自己的学校,在众多的西北院校中,我选择了兰州大学。复习计划相应做了重大的修改。课目变化如下:《古代汉语》由郭锡良本变为王力本,《古代文学史》(游国恩本)由唐宋部分扩大至全四册内容,《古代文论选》则白复习了。同时,增加《现代汉语》(黄柏荣本)、《中国现代文学史》(唐本)、《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钱理群本)和《文学理论教程》(童庆炳本)。再看参考书,好家伙,足足地增加了一倍,二十多大本往桌上一放,真威风。但复习起来真正难受的还是自己。
考研的艰辛历程真的让人难以忘怀,繁重的学习已经使得我的精力捉襟见肘,而糟糕的宿舍环境更使之雪上加霜。从大学一年级开始,我的宿舍便是名副其实的娱乐场所,扑克、象棋、围棋、麻将……应有尽有。每到周末,这里人声鼎沸,呼喝声嘈嘈不绝,玩得无暇吃饭,通霄达旦是常有的事。到大四上学期,快毕业了,处在三不管(楼管不管、老师不管、学校不管)地带,大家可以尽情地为所欲为了。每天早晨七八点钟开始摆局直到晚上十点半熄灯,包括中午睡觉时间。我的宿舍八个人,考研的只有我和上文提到的哥们。这个哥们,正如他表白的那样,从来就没认真看过书,那么整个宿舍就只有我一个是真正致力于考研的。每天早晨,当我走向教室或图书馆时,他们正在睡梦中遨游;每天晚上,当我疲惫地回到宿舍里,只听到甜美的鼾声和喃喃的呓语;而每天中午,当我躺在床上,合上眼睛时,耳边那欢呼叫号之声却如阵阵波涛,彼伏此起。与这些声音相比,我那恳求的话语实在是太弱了。难怪他们置若罔闻。现在回想起来,二百天的考研时间,我怎么也记不起哪天我舒舒服服睡过午觉。有那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根本不回宿舍睡午觉,只在教室趴一会,加上时常失眠,每天的睡眠时间减少到五个小时。为了下午不耽误学习,就吃巧克力提神。下午两点我准时去教室,稍一抬眼,就觉得头晕眼花,搞不清是楼房还是自己摇摇欲坠,理智告诉我,可能是自己要垮掉了。
于是,我赶紧调整自己,主要是加强锻炼。每天下午都到体育场活动半小时,跑跑步,扭扭腰。顺着跑道慢慢地跑,轻松地和朋友闲聊,或与学习有关,或是生活中的事,权作消遣,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方法还真有效,睡觉质量明显提高,再加上有意识晚起,睡眠时间可以延长到六个小时,这样一直保持到开始考试。
选择兰州大学时,我曾考虑到复习课目多、时间紧的困难,但同时又认为,考试面广,深度上就会浅一些,理解性记忆要求相对会多一些,而这正好是我的优势所在。但复习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要掌握的东西仍然很多。如果漫无目的地全面复习,既力不从心,又可能事倍功半。报考后不久,老师寄来一份98年试题,我如获至宝。以后的两周,参考书暂置一边,每天只带样题出去,翻来覆去地研究,分门别类地统计,根据分析结果寻求最佳学习方案。这有点投机的意味,但后来证明,它还是非常可行的,我受益匪浅。
体力和智力的极限似乎都具有极大的弹性,可以不断加以延展,有时甚至超出我的想像。但精神上的强度却似乎很容易达到顶点。我说过,选择考研也即是选择孤独。总是一个人与枯燥的书本为伍,在它们的堡垒中度日,仿佛是被监禁的囚徒。傍晚坐在人工湖边,享受清风的吹拂,欣赏晚霞和落日,飘落水面的柳叶,还有那游鱼,产生无尽的遐想。其实,平和惬意的傍晚是让人只想静坐而不想说笑的时刻。回教室去,心中的撒旦又在诱惑人了。可能考研者没有权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每天拖着疲软的躯体往来于宿舍、教室、食堂之间,宿舍是肉体的栖息地,食堂是精神的避难所(吃饭时可以什么都不想),而教室则是这二者之间黑色的地狱。元旦时希望找不到自习的教室,可能就是那种越狱的冲动。对付这种情绪较有效的办法是找同学聊天。我和另外几个同学是固定的聊天伙伴。我们探讨各学校的利弊,讨论一道题的解法,争论某些公共课的出题倾向。大家各抒己见,无所保留。现在大家各奔东西了,但还保持着联系,那段人生旅途中比较关键也非常难熬的岁月中建立起来的友谊,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和值得珍惜的,每每回忆起来,仍感到温馨。
路往往是越到尽头越艰难,偏偏在最后冲刺的时刻发生了一件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考试前一天的下午,全体去看考场,整整跑了一下午,要的也正是这种精疲力竭的感觉,晚上可以静静地躺一下,理一下思路,想想明天应注意的事。晚上九点多钟,宿舍开始出现打扑克的提议,我明白这场战争如果一旦发动将很难立刻停止,于是马上恳请他们那天晚上先不要玩牌,但毫无用处,喧闹声已然高起,我觉得委屈、气恼,心里烦躁不安,但竭力不使自己发作。我努力放松自己,但毫无用处,便起身到隔壁去睡。可能是因刚才的事心中不平,这一夜竟格外清醒,越清醒越紧张焦急:夜里睡不好,明天的考试可怎么办呢?果然,第一场外语考下来,只觉得头昏脑胀,竟连一点感觉也没有。全无感觉的感觉最可恐怖,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难过,为自己的辛苦付诸东流而难过。中午吃过饭,我斜倚在墙上休息,闭着眼睛,毫无表情,一言不发。上文中的哥们知道我没考好,怕我发火,那天真是乖极了,静静地坐在我身边,连大气也不敢出,昨晚玩牌时的狂放也不知跑哪里去了。他们的猜测只有一半正确,我虽没考好,但还没有心灰意冷,我需要利用这段时间调整自己,鼓励自己考好以下的几场。
所有的考试都完了,当晚我便乘火车往家赶,我想大睡一场,想忘掉那些不愉快,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倒是真的,我的女友如是评价说。(作者系兰州大学中文系古代文学专业99级研究生入学考试第一名)
[page]风雨考研路-走过了就是成功[/page]
作者:暨南大学硕士研究生 黄碧云
有一天突然发现周围同学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深造的深造,而我依然孑然一身,手中的粉笔换了又磨,磨了又换。我顿悟:该改变了,就像电脑要升级,我也该给自己充充电了!于是在蜕变的阵痛中我开始苏醒,为了那个遥远的梦想,我选择了沉重。我要在苏醒中奋发,在奋发中重新找回自我。
用理想取代现实的功利,用深沉驱散浮躁,也许这就是真的人生。
来了一批人,又走出去一批,人群始终在不停地涌动。站在门口,我心也随之激荡。脑海里只有那一句:“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鸟儿已早早飞过。”
在南方一个并非虚构的春日,微风轻扬,细雨斜飘,绵延无绝期。独自伫立窗前,想寻找远方,却被眼前这薄纱模糊了视线。只有近处那棵临风而立的青树,似乎毫无羁绊,点燃了我心中的期盼。等候阳光出来,等待苍白的往事化成流水。打开桌上尘封已久的日记本,留下几行优美尽管有点酸味的诗句吧,却发现写成了平常琐碎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潜藏于我内心的真的感悟?--题记
一直喜欢简单的日子,如今终于圆梦,再次重温象牙塔内的生活,且真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然而,回首曾经为考研付出的点点滴滴,这一路上却是风雨兼程,即便自已不是集大成者,大学问者,也终于对人生的三种境界有了真的体会。
立志篇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提出的三种境界之一,莫不就是对人生的探索?!在这个科技发展一日千里、瞬息万变的信息时代,市场经济震得比原子弹爆炸还要响亮。作为社会的主体,人也跟着改变。生存状态的改变、价值实现的改变,伴之而来的是行为取向、精神理念的变化。幸福不再只是蹑步于月下的小溪、抑或谛听林中夜莺的歌声,它直接与人的生存能力挂钩,被物化了更多的实际内容。那些沉湎于网恋、网聚的Q徒们,在感受“狼”的力量的同时,也逐渐发现其实这世上轻舞飞扬和痞子蔡原本就只有一对。于是开始了对人生的深层思索。“cheese”随时可能被人拿走,“知识过时论”已不是痴人说梦,该从何处寻找出口?于是正如鲁迅先生所言:“曾经阔的要复辟,正在阔的要维持,尚未阔的要革命。”
这便是考研路上许多“狭路相逢者”相同的原动力。
我当属介乎其间者。在父母传统思想观念的束缚和时代认识的局限下,我早早结束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从初中进入师范,18岁便匆匆走上讲台,生活道路简单而又狭窄。乡村中学的四季轮回里,有的只是“两点一线”(教室和教师宿舍)的重复和琐屑乏味的说教,偶尔加点虫鸣和花香的点缀。就像走进了漫无边际的荒漠,我开始迷失了自己。
有一天突然发现周围同学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深造的深造,而我依然孑然一身,手中的粉笔换了又磨,磨了又换。我顿悟:该改变了,就像电脑要升级,我也该给自己充充电了!于是在蜕变的阵痛中我开始苏醒,为了那个遥远的梦想,我选择了沉重。我要在苏醒中奋发,在奋发中重新找回自我。
“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和那些选择考研而抛弃其它许多东西的同路者一样,我毅然决然,志在必得。
求索篇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是一个自强不息的年代,我们终于要体味这人生的深刻。
怀揣着几年来辛勤耕耘的积蓄,我走出闭塞的家门来到了省会都市。深知如今考研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就是“考钱”,我依然非常珍惜自己羞涩的钱包。伴着父母殷切的期盼,和已然启动的物质和精神成本的花费,我知道我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首先考虑的当然是住宿问题。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个合租伙伴,她和我有着类似的生活经历,所不同的是她多了一份婚姻失败的痛苦。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又何必曾相识。我们围着一所高校的民宅区转悠了半天,发现这里已是寒士云集,阵势压人。无奈之中选择了一间阴暗潮湿却安静的小房。和同伴清理完毕,彼此相视一笑,心想总比住那些没有窗户的“集装箱”舒服点吧。都说考研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我们还苛求什么呢?
待一切安顿就绪,真的“三点一线”生活开始了。
晨露未唏,那些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手拿早点、口中还念念有词的匆匆行客便开始在校园中闪现。那是一道极美的风景线。他们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却早已超脱于外。他们头脑中所有的梦想都被考研格式化了,有的只是进取、拼搏,恨不能把时间掰成两半用。用理想取代现实的功利,用深沉驱散浮躁,也许这就是真的人生。
其实,宿舍只不过是六小时内休息的场所,真正挥洒如雨、豪气冲天的是在学校自习室。这是一个人间天堂,也是一个人间地狱。偌大的自习室座无虚席,仿佛要高耸入天花板的专业书、辅导书、试卷堆在课桌上,各有所属。偶尔,从书堆后伸出半截脑袋,摘下眼镜,揉揉眼眶,滴几滴药水,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水平线。空中弥漫的是没有硝烟的战火。这是一个远离城市风尘的群体,考研使他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建立了一个完全独立于外界的精神王国,这个王国被寄托完全拥有,一种超我力量主宰了整个身心。
既然是万人所挤之独木桥,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是必不可少的。我明白积极心态和健康体魄的重要性,所以即便自知底子薄、根底浅,也不会忘记适时给自己来点调味剂,周末出去疯狂一番。这倒使我更佩服室友,也许是过去生活留给了她太深的阴影,她从未打破自己的作息表,日复一日,俨然一台永不停作的机器。
临近考研,战火日趋旺盛。自习室霸位已成格局;零乱的课桌上又多了些名目繁杂的营养品作装饰;匆匆还得挤出点时间应付新的“学潮”:各类专家名士的考研辅导班。不参加吧?可总得赶着潮流上,否则你就落人一步了。哪怕去学点“八股文”英语写作也好。或许这也正是实力薄弱、专挑捷径如我者的一大方略吧,可也歪打正着,最终侥幸过了关。
在绝望里寻找希望,这正是人生最大的挑战。
收获篇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功到自然成,这算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吧。
当去年元月一日凌晨十二点周围鞭炮声四起而我依然埋头于题海的时候,我懂得了什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现在成绩终于出来了,各人脸上有阴有晴,其中滋味亦难言说。我看到室友兴奋地急电给家乡的丈夫,叫他也放弃工作准备考研,大有爱情复活状;我也看到还未毕业的小妹放声疾哭,追悔考前睡眠不足、过度紧张以至影响了正常发挥;还有正在分数线边缘徘徊者欲哭无泪的、默默祈祷的……其实,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我们只是时间河里平凡的水滴,但我们却见证了最真实的光阴故事。
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诅咒,我考了350分,一个最初让我觉得只是自费和公费的差别到后来只能调剂录取的分数。从三月成绩的公布到四月底的录取,这是我此生中走过的最漫长的一段路程。等待的艰辛,甚至胜过考研前的冲刺。如果给我机会选择,我愿意破釜沉舟争取一个380分抑或破罐破摔地捧回一个300分。人世间的悲哀也许正体现于此。然后乃知,真的勇士,还须泰然走过这考研征程的最后一站。
月亮终于破云而出。我被录取了。
一切出乎意料的平静。过去了,烦躁过去了,焦虑过去了,留下一纸红色通知书和一颗写满疲惫的心。蓦然回首,平淡无奇的生活背后,原来凝聚了多少不平常的辛酸与苦痛。也许正是经受了这痛苦的洗礼,我成长得更快,飞跃得更高了!
走过书店,发现店里已赫然摆着新一轮的考研辅导书。来了一批人,又走出去一批,人群始终在不停地涌动。站在门口,我心也随之激荡。脑海里只有那一句:“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鸟儿已早早飞过。”(作者系暨南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2001级硕士研究生)
作文地带版权提示:
本文作者:南开大学硕士研究生 程世刚
作者小传:生于1977年1月,祖籍天津武清。1996年考入南开大学历史系中国史专业。2000年考取本校历史学院研究生,主攻方向为政治思想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