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现在的感受,无意识地握着铅笔在纸上乱涂乱画但最终显现不出一个确切的形状。我的浅生,你在遥远的他方还好么?这个南方小城又恢复了昔日春天的繁华场面。当我踱过四季的年轮,忽的又再次回到了原点。落叶被风吹舞在空中,滑翔过美好的姿态落到地上。清新的绿色再次出现在枝头,呼吸着这个城市披满雾气的晨曦。浅生,粗狂的北方是否也有这样诗情画意的一面?当你走过铺满白雪的拥挤街道,你会不会想起这个悠闲自得的江南小镇在以它独特的方式迎接早春。浅生。我一手撑着无边无际的黑夜,一手撑着不曾知晓的未来,哭红着眼睛写下对你的思念,泪水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打湿了散发着百合花香的信纸。但是这些埋藏在黑暗里的文字最终属于黑暗,你知道的,他们从未寄往你的手里。这仿佛是我用来想念你的最后底线。 浅生,你知道么。我有多想念你。记得一起去学校旁边的音像店淘碟片,礼拜五的下午总是放的早,我们两个扎进店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秋日温和的午后,似乎所有的美好事情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发生。你把碟放到CD机里,选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倚靠着玻璃闭上眼睛假寐。日光洋洋洒洒地铺到你身上,似乎把着白色衬衣的你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我总是不安分地趿着板鞋走来走去,计算着回家的时间。你毫无预兆地从倚靠的姿势转变为站立,拿下大大的耳机,皱着眉看着在你面前小鸡啄米一样的我,无奈地走过来揉乱我的头发,然后拉着我走向日渐昏暗下去的夜幕。石板路上的脚印刻录下我们的踪迹,好像是被烫伤的疤留下不可泯灭的印痕。 浅生,你总是挺拔地像一棵大树一样把我圈在你的保护范围之内。也使得我习惯性地养成了对你的依赖。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我哭花着一张脸跑去找你。依稀记得当时的你在看《基督山伯爵》,因为你看到我的样子显然是吓了一跳,以至于一失手把厚厚的一大本书扔在了地上。哭的原因早已记不清楚了,好像是一大群人误会了我什么。但就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义无反顾地奔赴于你,好像是潜意识里的行径,指引我走向有你的地方。你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找到纸巾,犹豫着,递过袖子拭干我的眼泪。看得出来你从来不善于安慰女孩子,特别是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你笨抽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手心里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最终下定决心似地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帮我顺气。抬起头,你秀气坚硬的眉眼映入我的眼帘。两根眉毛微微拧起,狭长的眸子里似有乌金流动。我就这样花痴一样望向你,连眼泪也忘记擦干。事后你总是拿这件事来笑话我,可是我却不晓得要怎么还嘴,也许当下的自己恐怕也是如此吧。浅生,如今想起这些事还是很温暖。这些事,放到心底就很温暖。 去年的冬天这里下雪了,我抱着书从书店里钻出来,停驻在屋檐下不知道要怎么回家。忽然看见头顶上出现一把蓝色的伞,惊讶的快要叫出来。转头。看见站在我身后的女孩子顶着伞拾起步子就要往外走。失落瞬间冲破我的内脏,几乎要喷薄而出。果然呢,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可是这些与你有关联的记忆怎么总是跑出来模糊我的视线啊。在小雪初降的阴霾天气里避开拥挤的人群,每走一步都会想起你在我身边的温暖气息。穿过那条一起走过几百几千遍的小弄堂。没有出路,死弄堂。弄堂的最里面有一家牛肉面馆,店主是一对夫妇。顺手拉开一把塑料椅子坐下。“老板,不要香菜。” 浅生,我们都敌不过时过境迁啊。这里的面馆还是老样子,墙上贴着可口可乐的广告,瓷砖地总是被油烟熏得油腻腻,脚下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我们常坐位子上的那道裂痕还在,只不过桌面上多了些许淘气孩子的涂鸦。这些物什都完好地保留着,似乎等待多时只为了相知相惜的人成为它的座上客。“你的面好了。”老板挺着发福的肚子走近,盯着我似乎在回忆什么事。“哎呀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老老和一个男孩子来吃面啊?”我拿着筷子的手登时剧烈地抖了一下,光滑的米线‘嗖溜溜-’地掉回到碗里,溅起的面汤泼到衣服上,留下一块密集的污渍。我低着头看碗里浮着黄油的面汤,点了一下头,继而抬起头向这位老板微笑了一下。怎么总是不可避免地被动提及你来呢。连不相熟的面馆老板都记得你,记得有一个阳光干净的男孩子和一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女孩子总是光顾这家位于小角落的破旧面馆。 你真的要以不朽的姿态屹立在我生命里了么。你知道你离去的日子有多久了么?我希望你能感觉我万分之一的心情,在你的离开中。231天。美丽的再见。 [page]分页标题[/page]